史鐵生說:“上帝為人性寫下最本質的兩條密碼是殘疾與愛情”,可能這是所有生命最普遍的兩種狀態,前者是殘缺、是限制、是阻礙,現實生活的困苦總是考驗著每一個人。而后者,是對圓滿的期許、是夢想、是信心,心中的理想指引你不斷前行不斷探索前方的路。
也許每個寺廟的神明都聽到過人們求取,功名利祿,健康無虞,一生順遂等等,而鮮有花重金上香只為感謝這普通而又平淡的現狀。有一回記者問史鐵生的職業,他回答是:生病,業余寫點東西。如果你知道,他在正值青春的21歲就雙腿殘疾,后又腎損傷,在47歲時病情轉為尿毒癥,靠透析維持生命,就知道他并不是在開玩笑,此病未去,彼病又來,生命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生病了。他自己形容他那身體好似一處樂園,引得這些病痛都成群結對很愿意前來,可也沒一下子致死,于是把今生的所感所想所悟記錄下來。肉身雖受限制,靈魂卻漫游在人生的無疆之域。沒有人想要這樣別開生面的游歷,可是如果真被生活扔到這種境地,要怎樣面對呢。總是很敬佩那些頑強的生命,在經歷了巨大的困苦時還能笑以面對并且在狹縫中找到前行的路,一步一步向前,而生活也有仁慈的一面,只要你往前走,他總是給路。
最近又讀了上海復旦青年女教師于娟的故事,她最初在博客連載8萬字抗癌日記,后經友人成書—《此生未完成》,引得無數人為之悲嘆唏噓,我更是其中之一,只讀書名便倍感惋惜。越和生活交手多年越知道,也許這樣的人間悲劇亦屬尋常,不尋常的是,在病魔和治療的摧殘下她仍能以靈動的文字總結抗癌這一年多的辛酸苦甜,在死神的步步緊逼下,依然談笑自若。若不是擁有強大的意志,又怎能做到,而這樣的生命雖短暫卻值得品讀。
于娟,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從上海交大,到復旦博士,挪威留學歸來,任職于復旦成為一位優秀青年女教師,校級、市級、國家級甚至世界級科研項目統統攬于手,和身為上海交大教師的丈夫剛剛喜得一子,大好人生徐徐拉開序幕,正要大展拳腳之時,發現乳腺癌晚期全身轉移,被醫生下了死亡通知單,只有2年時間。她說得知病情后,并沒有太多的悲傷和所有人都認定人生盡毀的想法,只一心化療對抗病魔,活下去的信心和堅強讓她無暇于這些生命的外延。經歷數次化療,痛到無法呼吸,病情反復總不得舒服,她并沒有絲毫放棄之意,可無情的病魔終在她34歲生日后將她奪走,一個強大優秀的靈魂就此隕落,她告訴我們,人應該把快樂建立在可持續的長久人生目標上,而不應該只去看短暫的名利權情。
生命有時很堅強,他可以突破重重包圍,哪怕前方空曠無余,也要勇往直前,偉大的靈魂得以升華。生命有時很脆弱,你需要幾十億個細胞為你保駕護航,各個器官緊密配合才能讓你自如坐下起立,若不倍加照顧他們,哪天幾個突然罷工,你想再請回來恐怕很難。生命需要珍惜,平庸或卓越,福樂或劫難,現實或理想,其實每時每刻我們都是幸運的,因為任何糟糕的情況前都可能加個“更”字。